蒙校长室厚爱,委以编纂校史之重任。本人深感诚惶诚恐,绝非虚言。因为文本式校史,至今尚未见过,校史展览馆或校庆纪念册,倒略见过一些。不过名为图文并茂,实则以图代文,强图弱文而已。似觉有其形而乏其神,抑或有其人而少其文。
诚如此,参与编史,可谓盲人骑马——瞎闯,或像狗吃刺猬——无从下口。思之再三,提出以下几点,仅供参考。虽为一孔之见,若能集思广益,抛砖引玉,则不无裨益。
一、本人认为,要编好校史,目前须考虑以下问题:
1、编纂目标:近期目标是什么?远期目标是什么?
2、校史体例:以文本型为主,还是以图配文型(展览馆类或纪念册类)。
3、组织领导:按惯例,一般由领导小组和编纂小组,必须加强编纂小组力量的配备。
4、编史档次:是简单的材料归类,还是强调人文特色。
5、修史时间:是一年完成,还是三年规划,或更长远。
6、经费使用:确定活动、联谊、座谈的大致规模或范围,及大体开支估算。
二、若以上述问题作修史之底线,则在此基础上,即着手解决以下问题:
1、找蓝本,定标的:修校史虽为未经之事,但若有案可稽,便可取众家之长,再依葫芦画飘。
2、订计划,搭框架:既有行动实施的时间安排,更有校史编纂的结构框架。
3、抢史料,理线索:对于学校初创时期的人和事,应迅速外调,以免坐失良机,以致史料丢失。
三、目前编史修志问题之我见
现状:不仅把大量的属于会计学、统计学材料塞进史志,而且文章演变为说明性语体文,既缺乏文学性,更缺少人文精神。按此写法,美国的史志肯定此中国好,因为无论是科技人才、生产效率、创造发明,我们均不如他们。总体来说,“多列现象少写事,多讲成果少写人”是当今史志的主要写作趋向。
原因:
1、人文精神游离。写“忠孝节义”,封建思想,现在不忠不孝不节不义,无所谓。写“革命斗争”,不与时俱进,与“和谐社会”主题不切。就写“和谐社会”,总不至于就是“你好我好大家好”吧?
2、文学滋养缺失。如果说,编年体则是以“大事记”方式写成的流水账,那么纪传体则是人文精神与文学形象的最佳组合,难怪《史记》成为“史家之绝唱,无韵之《离骚》”。而问题在于:一、从“双刃剑”理论看,人都有两面性,“伟人”或许也就是“罪人”,杀了那么多人,还要冠以“为了社会的发展,时代的进步,人民的幸福”,所以伟人杀人,只须中诛笔伐,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。其二,既然《史记》成为绝唱,那中国的文学与文人就只能“前虽有古人,后终无来者”了。终于,“文言”代表封建,西装、旗袍代表资产阶级,“文人”代表迂腐。其三,现代社会,语言通俗化,人人有文化,人就不好写了。因为文学终为虚,非虚不文学,请问:“毛主席是红太阳吗?”最终,文学创作可“高大全”,但现实人物,就只能写“简历”了。因为简历既回避了文学语言,又不涉及人文精神。于是通篇皆为“个人奋斗,事业有成。”或官越做越大,或钱越挣越多。人际间上不及“君皇”,以免愚忠或宗派;中不及家庭,以免胸无大志;下不及子孙,小儿一科,交给老师算了。
3、文化根基转型。旧中国文化的主流,是“文史型”文化,其积淀之深,遥遥数千年;其门槛之高,犹“蜀道之难难以上青天”。可外国列强的坚船利炮,终使国人醒悟,高举起“民主”和“科学”的大旗,轰轰烈烈的“新文化运动”开始了。于是,校枉必须过正,“反对文言文,提倡白话文。反对旧文学,提倡新文学。”终于完成了“文史型”文化向“科技型”文化的过渡。而史无前例的“文化大革命”,几乎使文言和文人这两个词汇退出历史舞台。如今,高唱着“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”的各级领导们,以至能“塑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师”们,有多少能写像毛笔字,有多少能读通原汁原味的文言文(竖版,繁体,无标点,无段落)呢?因此,文科为理科服务,重理轻文,是必然的了。
以上个人之见,聊作交流,以期相互了解,统一思想。我认为,在写人问题上,“着眼主流,隐恶扬善,以励来者”,这应是一个基本原则。
奚世明
2008.11.25晚